尖利的指甲陷入肉里，掐住脖子的手指一点点收紧，呼吸越来越困难。
重翊已记不清自重生以来被人掐过多少次脖子，而唯独这一次，他清晰地感到了朱雀弥漫的强烈杀意，排山倒海般涌来。
朱雀是清灵君的护体灵兽，对主人忠诚自不必说，为主人扫清潜在的威胁和障碍，也一向无需告知主人。
牠本是上古灵兽，灵力惊人，且司接引魂魄之职，超脱生死轮回，是世间唯一不死的灵兽。前世清灵君曾告诉他们几个师兄弟，就算他死了，朱雀都不会死。所以他信任朱雀。朱雀也从未辜负过他的信任。
此刻他毫不掩饰流露出的杀意，手下也就没有一丝留情。
眼前发黑，神志丝丝抽离，他昏昏沉沉，逐渐失去了意识。
朱雀见此，指甲一伸，正打算切断他的喉咙，却被一只泛着青白的手一把握住了手腕。
“放开他。”清灵君面色苍白，无力地开口。他一睁开眼，便看到朱雀要下杀手，只得勉力抬起手阻止。这一下牵扯到背部的伤口，一阵撕裂的疼痛迫得他蹙起了眉。
“你知不知道他是谁？”朱雀一把放开他，重翊跌回了清灵君身边。“你但凡知道他是谁，就不该阻止我！”
清灵君没有说话。
方才朱雀的话他迷迷糊糊间已听到了几分。
只是万万没有料到，重翊竟是殷逐流的儿子。
他果真怀着复仇之心，也难怪那一剑刺得那样狠，恨不得他立刻就死在面前。
他转头看向晕过去的重翊，替他拢了拢衣衫，“刚才的话，我都听到了。”
“既然听到了，就该知道他为什么接近你！他伪装成凡人，是来找你报仇的！”
清灵君面色微白，光洁的额头渗出颗颗冷汗，目光一黯，“是我的错。是我那时放开了元盛的手，他才会……”
“够了。”朱雀背过身去，双肩耸动，声线不稳，“你自责也好，后悔也罢，都改变不了他是殷逐流儿子的事实！他不再记得你对他的好，却记得你是杀父仇人，你到底明不明白？！他是来杀你的！”
“他就是元盛。”
“就算是，那也改变不了他的目的！把注定要杀自己的孩子留在身边，这就是你的做法？我不认同！我不能看你把对元盛的愧疚和亏欠，转移到一个随时会威胁你性命的人身上！就算是元盛也不行！”
清灵君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我只能留下他。”
“我真搞不懂你！”朱雀气呼呼地一屁股坐下，转过头去不看他，“明知道总有一天他会杀你，你居然无动于衷？！”
“因为相比被重翊寻仇，我更希望他能留下。亏欠也好，弥补也罢，甚至也是出于想让元盛回来的私心。他不能死，只能留在我身边。”
“哼。”朱雀冷哼，“我就怕你因为元盛的事，一门心思只想让他得偿所愿，死在他手上。”
清灵君淡淡笑了，“在我的使命达成之前，我不会死在任何人手上。包括元盛。”
“你最好记得。”朱雀气鼓鼓地回答，转过头就看到他苍白的面色，心下又是一急，立即过来一把握住他是手腕，“你怎么样了？伤口是不是还在痛？这小子下手也真是不知轻重！刚才真是便宜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