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钦办公室里有非常淡的小苍兰香水味，楼晨闻得出，这是一款他非常喜欢却又因为价格昂贵而望而却步的新款香水，因为是限时限量发售，所以早就已经断货了，存货在二手平台价格翻了四五倍，却仍然是一上架就会被秒掉的程度，不少时尚达人将之成为自己的“一生之香”，更有人认为这款香水已经达到了收藏级别。
还记得发售当天楼晨排了一晚上的队，好不容易等到开门发售了，结果人家告诉他要累积消费满六十万才有购买资格，那时楼晨背着攒了好几个月生活费才买到的背包站在导购面前尴尬地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当导购小姐将试香条递给他，并温柔地提出要帮他查询会员卡累积消费的时候，楼晨几乎是落荒而逃的。
直到远离了金碧辉煌的商场，楼晨才发现自己手里还攥着那张试香条，他放在鼻尖轻轻一嗅，就是现在于钦办公室里的味道。
在有钱人眼里，这种普通人抢破头哭着喊着想买的香水只配用来当熏香。
楼晨暗自握了握手指，他不想再过那种连瓶香水都买不起的日子了，而且明明比自己还穷的燕辞都可以傍上金主山鸡变凤凰，自己为什么不行？
他又不比燕辞差！
“我想先谈一下条件。”楼晨说话声音有点颤，不过明明很害怕了，却还是努力直视于钦，道：“不知道于总愿意为我手里的东西支付多少？”
于钦动也不动，似乎兴致缺缺，道：“你都不告诉我你有什么，就想知道我能给你什么，空手套白狼吗？”
“一份燕辞的录音，是他决赛时会用到的曲子，目前只有我有。”
于钦依然没动，淡淡问：“你怕不是找错人了，我要这东西没什么用。”
“你有用的！”楼晨双拳紧握道：“试想一下，如果极光之星决赛爆出选手曲目抄袭会怎么样？”
他的话终于起了一点作用，于钦扫了他一眼，目光停在他紧握的双手上，良久才问：“你和燕辞什么关系？录音从哪得来的？”
“我是他同学，大学室友。”楼晨想要避开后面那个问题，但于钦一直没说话，似乎在等待他回答完，没办法只能继续道：“我在他家沙发下面藏了一个监听器，无意中录下了燕辞练习这个曲子的音频。”
听他这么说，于钦看他的眼神倒是来了些兴趣，只听他笑着说：“你胆子可真不小，不过既然都监听了，不会只录到这点东西吧？关于他两随便一点床戏都比这个有料地多，还是说，你自己私藏了？”
“我没有！”楼晨本来就因为监听这事坐立难安，要是被人怀疑他录了那么不堪入耳的东西，自己也颜面无存了。
“我那个监听器是无线的，只能坚持四个小时，偏偏那天于野不在家，能录到这首曲子都是运气好。”
于钦的兴致明显淡了些，他推了下眼镜，幽幽道：“那我怎么相信燕辞在决赛的时候就一定会用你录到的那首曲子呢？万一他临时换了，我岂不是血本无归？”
楼晨完全没想过这个问题，但现在他肯定不能当着于钦的面承认自己没考虑过，那样的话自己很可能下一面就被保安架出去了，逼上梁山他只能心一横，道：“做生意都会有风险的，只看您远不远赌这一把了。”
在金丝眼镜的遮挡下，于钦的眼神有一瞬间的凶狠，但只是一闪而过，旋即便笑了起来：“你倒是个有胆子的，现在圈子里敢这么跟我谈价的人不多了，不过有句老话说得好，富贵险中求嘛，我很欣赏你这样的人。”
于钦往前倾身，问：“你想要什么？”
无论前面说再多，最后都是得绕回这个问题上，毕竟都是成年人了，谁也没有功夫打一顿没价值的嘴炮，楼晨也不客气，正色道：“我希望你能向我保证，一定会用这个录音让燕辞失去比赛资格，另外，无论我最终比赛得了第几名，华映必须跟我签约，给我后续资源。”
“你还真是见不得燕辞好，又着急捧自己啊。”于钦托着下颌道：“你想过没有，要是燕辞知道你在背后捅他刀子，他会怎么做？如果于野要报复你，你觉得我保得住你吗？”
“我对您很有信心。”楼晨面不改色道：“于野现在半条命都在燕辞身上，要打倒他就得先打倒燕辞，我想这个道理于总您应该比我清楚。”
“你比容辉聪明多了，要是你早点来找我，说不定现在就没有燕辞什么事了。”于钦起身，从办工作抽屉里掏出一个手提包，直接递到楼晨面前，道：“这里面是二十万现金和一张银行卡，密码是六个八，二十万算定金，我确认录音无误之后会往卡上转两百万，等事成之后再给你两百万，然后会安排经纪部跟你签约，你看这样可以接受吗？”
楼晨顶着那个黑色手提包，只觉得有双无形的大手正紧扼着他的脖子，令他无法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