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镇明月楼。

    待吴潇潇、生龙、活虎三人带着再度陷入昏迷的莫千采来到二楼雅间的时候,叶钊和休言长老早已候在此处。如果说昨天他们还对莫千采康复如初颇有信心的话,那么现在从脸色看来,已经略显担忧。

    休言长老再次为莫千采疗伤,但由于年事已高,大家不敢让他再多耗费精力,只小半个时辰,便扶着他回房休息。众人忙前忙后,一番折腾,好不容易才让莫千采退了高烧,不知道何时才能苏醒。

    吴潇潇从房间出来,不禁心生疑惑。明月楼的徐老板与莫千采是老朋友,生龙活虎随我而来,对他关心多些都无可厚非,可叶钊和那个胡子花白的老头,他们与莫千采究竟是什么关系?如果当真是如我所看到的那样,莫千采于他们而言只是顺手救助的落水者,为何在船上时对他特殊关照?就算为尽江湖道义,也不必上岸后还穷追不舍,这两人肯定不简单。

    莫千采,你的秘密可真多。

    虽然这些矛盾令吴潇潇百思不得其解,但与她无关的事情,不知道也罢,不愿多想。毕竟这些人对莫千采的关心可以说是无微不至,生怕伤他一点半点,应该是真心的,我又在忧虑什么呢?她回想起来,觉得自己今日在石洞的行为简直荒唐至极。

    若不是我允他一路护送返回益城,若不是我引来仇敌布下天罗地网,若不是我没有及时发现他的病症,若不是我坚持不让生龙活虎救他,他怎么会有生命危险呢?我以为在保护他,实际上却在害他,多可笑。

    她登上顶楼,望着窗外依旧青葱的山丘,不禁感到无比羞愧。也许是该走了,这里没有我的容身之处。有那么多人愿意用心照顾他,我又何必自取其辱?于是收拾行囊,正欲出发,碰巧在门口撞见明月楼刚过半百的徐老板买药回来。

    徐老板:“吴姑娘这是要走?”

    “是,我一直是要走的。只是最近各种原因耽搁好些时日,十分挂念亲友。如今事情解决,还是尽早回去,免得家里担心。”吴潇潇非常客气。

    “吴姑娘初次远行,就遇见这些糟心事,想家也是正常的。我本不该阻拦,只因在下与莫公子乃多年故交,见他身陷险境,竟至生命垂危,实为不忍。可他向来任性,哪里肯领我们老头子的情?我看若是他醒来再找不到姑娘,恐怕又要发疯了。姑娘既与莫公子是同舟共济的朋友,如今他卧病在床,于情于理,怎能弃他不顾?如果担心家里人挂念,不如先行捎信告知,再多留几天吧。”徐老板语重心长,几近恳求,说完连连叹息。

    吴潇潇:“徐老板,我与莫千采有些交情,也算缘分。怪我天生愚笨,不知轻重,做了对不起他的事,害他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深感抱歉,理应尽力照顾直至他痊愈。我着急走,并非有意要弃他于不顾,只是此次出门本就身负重托,而这几天发生诸多意外,滞留许久,如今返回益城已刻不容缓,还望见谅。”

    “既是如此,我便不多做挽留。”徐老板仿佛早已猜到她会拒绝,便从衣袖里掏出一个小瓶子,递给吴潇潇,“这是莫公子昨天特地留与我保管的,说如果吴姑娘执意返家,就亲手将它交给你,祝姑娘一路平安,愿山高水长,来日可期。”

    吴潇潇接过瓶子:“什么东西?”

    徐老板:“姑娘一看便知。”

    吴潇潇打开,往里仔细瞧瞧,再认真地嗅了嗅,脸上顿时欢喜起来。那浑浊的液体,独特的腐烂味儿,她绝不会记错,是松泉!可转念一想,还是谨慎点,就对徐老板说:“这看起来倒像我要的东西,可我怎么知道,你有没有在骗我?”

    徐老板听了,无奈地笑笑:“吴姑娘,行走江湖,疑虑太重,就像拖着一把沉重的枷锁,哪里还有快意啊。”

    吴潇潇愣了一下,随后也笑道:“那就麻烦徐老板代我谢过他了。另外还请转告,他日后若真想见我,只管来信,定不负相遇。”

    说完刚要牵马离开,却被生龙、活虎两兄弟叫住,生龙说:“听闻此去益城山路险阻,更有暗敌危机四伏。刚好我们也要去那里找一位朋友,请吴姑娘允我兄弟二人随行,互相有个照应。”

    吴潇潇果断拒绝:“不用,我一个人可以。”

    活虎笑笑:“吴姑娘可能误会了,我们与你同去并不为专程护送,只是刚好顺路而已。况且昨天兄长与姑娘一番切磋,我都看得清清楚楚。说实话,若真于途中遭遇强敌,还指不定谁保护谁呢。”

    “既然这样,我也不好阻挠。”说完,吴潇潇往前走几步,忽然想起什么来,回头打量着生龙和活虎,“你们会轻功吗?”

    生龙活虎:“……”

    吴潇潇到集市卖掉棕马,换了些盘缠,一身轻松,独自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