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陌川不姓梁,这名儿是他自己起的。
他本该叫左丘陌川。
听说他母亲是个梁国的貌美女子,被左丘部族的首领抢了回去,然后有了他。
来齐国后,许是不想左丘的姓氏时时提醒他质子的身份,他给自己改名梁陌川。
齐霄见梁陌川盯着大氅,一时也有些唏嘘。
左丘部秋季遭了蝗灾,没缓过来又遇上了极罕见的寒流,这次若是不向齐国求助,部族的人很难挺过这个冬天。
既是求助,便是叫人捏了把柄,是以,初冬的时候,左丘部的使者带来了献礼……还有部落首领的儿子。
虽然明面上说得好听,说是送梁陌川来见识临淄的繁华,但实际上为的什么,大家都心知肚明。
他们要粮。
这粮要了,以后就得岁岁纳贡。
齐国懂的道理,左丘部自然也懂。
梁陌川,就是代表着左丘部臣服的态度的‘东西’。
说得难听点,他是抵押的货物,是个弃子。
人人都知他轻贱,人人都知他可欺。
正是因为这个,他才会被绑来这里。
因着这么件大氅,齐霄思绪万千,不过诸多想法都只在脑中停留了一瞬,一眨眼的功夫便没再愣神。
“冷吗?”他笑着问道。
梁陌川没应声,只是脸色愈发难堪。
也不知是谁扒去了他的外衫,他身上仅剩一件薄薄的单衣,还松松垮垮地没穿好,哪能不冷?
明知故问,便是有意羞辱了。
梁陌川眉头紧皱,满怀敌意地看向齐霄,见齐霄向他靠近,眉头皱得愈发紧。
他脸上一副生人勿近、不可侵犯的模样,高贵冷艳得很,人却被绑得死死的、动弹不得,只能任人施为。
这种反差不知波动了齐霄哪根弦,教齐霄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
齐霄又逼近了些。
可惜梁陌川没再做出更多反应……虽然他眼睛里好似有火,心里可能也恨极,偏偏面上不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