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瑶手中的剑对准来人的下巴,那人明明双眼紧闭但身手敏捷不弱于人,辛瑶凑近他的身边闻到一股新鲜的带着生机勃勃的味道,就好像是早上的嫩草带着朝露,惹人怜爱。
可惜这是个瞎子,于是辛瑶手中长剑直抵着他,满目冷霜,叱问道:“你是生魂?怎么进入丰都的?”
人世间有些厉害的修道之人比如像道藏三千这样的人修到一定时候可能通幽,但即便是通幽也不代表就能闯过丰都城的那道门。
瞎子不慌不忙,即使长剑已经刮破了他的皮肉,渗出血丝但他手中的剑鞘依旧笔直竖立在地上,他这副淡定若风的态度让辛瑶摸不准,他的身上没有杀气也不带敌意,辛瑶懒得搭理他,转身回屋内继续休息。
瞎子低声呵呵一笑,百无聊赖拿剑当拐杖换了个方向继续走,辛瑶的屋子前面是个小酒馆,一坛忘忧的引来许多人,男女老少都有,但一个来自人世的生魂是所有人都没有料到的,这里进出的身上都带着已经就木的腐朽,只有他生机无限,大家都很喜欢他身上的味道。
“真是一股令人向往的味道啊。”一个老头子凑近他使劲闻了闻,随后却更难过。
忘忧酒确实让许多人感到新奇,只是可惜这些人里大多都是平凡的普通人,他们没有什么出奇的经历,穷奇一生也就是在家乡那一块小地方摩梭着时光。瞎子刚推门进去的时候角落里坐着的胖子已经瞄准了他,白无法皮笑肉不笑等着他的猎物乖乖送上门来。
一个瞎眼道人。
临江仙不愧是临江仙,即使躲在鬼市里跟条不见天日的狗一样,但该办的事没一件会落下,这个办事效率妥妥的。
白无法摸着酒杯一遍又一遍,手指蘸着酒水在桌子上写写画画,瞎子被一群鬼围在中间困扰很大,他有些看不下去了,拿手指敲着桌面替他指了一条路出来。
咚咚咚
瞎子听声辩位,准确无误坐在了白无法的对面。
“我刚刚见过了临江仙说得那位姑娘,盛气凌人,防备心很重啊。”
白无法低低地笑了,将手握成拳头放在唇边掩盖自己的得意,果然他对于辛瑶来说是特别的。
他直白的安慰他,“没关系,她没有认出你来你也不用难过,因为她也不知道我是谁,我只是她的师父。”
瞎眼道人曾经是渡业道的弟子,算不上是道藏三千的弟子,但他跟谢云容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你女儿前段时间…”
白无法的话被瞎眼道人打断,他挥挥手劝退了白无法已经到了嘴边的道歉。
“儿孙自有儿孙福,没有儿孙我享福。”
这话说的白无法完全不知道该怎么接,坐在原地呆愣了片刻后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呵呵,你开心就好。”
瞎子也不是天生的瞎子,他身为渡业道的外门弟子,曾经每天打扫山道学习一些低微的法术,后来偷了谢云容的护心镜逃离朱山在外面混得风生水起,小日子过得有滋有味,也捡了三个孩子带在身边当弟子,不过他运气不怎么样,青山镇的小道观没落的时候甚至他都没来得及多看一眼。
这个瞎眼的道人就是所有人都以为已经死去的袁长生。
当年他观中那座风吹不得雨刮不着的女神像就是仿着谢云容的样子来建的,这么多年过去他心里唯一的亏欠就是谢云容。
“她如今和从前还是一样吗?”
袁长生小心翼翼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