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瑶身子很轻，沉暮抱着她一路飞檐走壁回到天字一号房，将房间内一盆冷水加热后拿着布一点点擦拭着她的脸和手，头发上也沾到了酒，湿湿地带着一股玉浮梁独有的气味，有些冲，沉暮好久不喝酒，对于这么厉害的酒敬谢不敏。
酒香很快散落在这个房间的角角落落，好在喝醉了的辛瑶不哭不闹，甚至连话都没有一句，乖得令人心疼。脸上的表情带着些委屈，很像他醒来后第一次见她时的模样，那会儿辛瑶到他院子里搬酒，小偷行径，嘴上还在替那些被藏起来的酒委屈。
“我酿得酒也很好喝啊。”
沉暮发现，辛瑶不太爱喝他酿的酒，不知是嫌味道不好喝，还是酒意不够浓？
若是辛瑶现在醒来大概便能告诉他，“因为你的酒不醉人。”
谢云容一杯玉浮梁便醉了，辛瑶厉害些，一大坛子酒下去整个人找不到南北。
他轻轻一笑，替人脱了鞋子盖上被子，这才想起窗户都没有关，夜里风冷，也不知道这世俗的风一路上有没有吹坏他的小姑娘。
辛瑶紧紧握着自己的左手，沉暮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打开，手心上若隐若现一株曼殊沙华，他顿了顿片刻，笑了笑，低声说道：“这世间阳气太重你的身子这么快就受不住了吗？没关系，只要我活一日，我便不会让你先离我而去。”
夜半时分的低语，像是一个举重若轻的誓言，他早该想到即使逆转时空辛瑶也不可能长时间活跃在世间。不知为何，他又突然想到了那个孩子，床上的人躺着不醒，不知谢时凉会带着孩子去朱山，或是从此流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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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瑶醒来时周围的一切都变了，她那满屋子的名家真品变成了白底黑字的道家心学，边上坐在一个一身白衣的男人，瘦削得不成样子，脸也没有从前好看了，整张脸苍白得像个鬼，没有一点血色，就连唇都是发白的，不需要再化妆打扮可以直接出门找个拘魂使的工作了。
一侧的碎发挡住了半边额头，眼前人正是好久不见的谢沉去。
是他，却又不像他。
“你头发怎么白了？”
辛瑶睁开眼睛第一句话问得便是这个。
“熬的。”
一头白发配着一张死人脸，辛瑶不自觉地在心里打了个颤。她的心里只想到了一个词——哀莫大于心死。
于是便小心翼翼问道：“公子苏...他出事了？不行了？完蛋了...”
“他很好。”
谢沉去及时阻止了她的猜测，再猜下去他自己就要变得不好了。
“他真的很好。”
辛瑶总算停止了自己的脑洞，随后又看着满墙悬挂的道家心学出神，下巴抬了抬，意有所指，“你写的？”
“一半是我一半不是。”
“这里还有别人？”
“你不就是别人嘛，晓霜天走后这里就被我霸占了，偶尔转轮王大人在外面混不下去就会过来住一阵，抄抄经镇定下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