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师姐？”
袁长生不确定面前的人到底是不是谢云容，他下意识里还是把面前的人当成是“雾浓”，大概是为了让自己心里好受些吧。
沈落面上一派平静，晃了晃手中的瓶子，笑道：“得来全不废功夫。”
她得意洋洋全然不在乎袁长生的脸色到底有多难看，反正这狗东西是没有心的，死到临头的那点子忏悔估计多半是拿来做做样子，妄想这样的人能生出点真情实感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但这回确实是沈落料错了，袁长生自知死期已近心里也生出几分为数不多的赤诚，他想着在人生地不熟的地府里也就“雾浓”对他有几分真心，自己身上也没有什么趁手的东西可以给人家，于是才会去求谢沉去在他死后照顾一些“雾浓”。
这一回到底是他真心错付了。
“难怪他说你不需要庇佑。”
谢沉去那句话他理解错了。
“想不到我难得的善心竟然换不到真心。”
沈落不屑地朝他吐了一口唾沫，嘴角一勾露出一个冷笑，阴森森地朝袁长生走去，如今两人都只剩下魂魄，她的肉体被谢肆一把火烧了个干净，袁长生的身体砸在乱葬岗的石头块上，全身破破烂烂，最先腐蚀的便是那一颗鲛珠。
“趁着这会儿我还能说话，便与道长分道分道，免得你以为又是天道欺你。袁长生，憾生海里的沈落你可还记得？”
袁长生许久不曾听到有人提起这个名字，事实上沈落死就死了，跟一片枯叶落地没什么区别，根本也没有别的亲人来找过她，她们鲛人就是这样的。
经年以后再听到这个名字，他瞳孔一震，比看到眼前这张谢云容的脸更加害怕。
他将恐惧吞落肚中，小心问道：“你？你真是沈落？你怎么会说话了？”
阴冷又带着海水咸湿的气息，他凑近了闻，确实是沈落的味道没错，怪只怪自己眼瞎后心也盲了。
沈落拍了拍自己的身体，白先生这具纸做的身体竟然也十分牢固，只有指尖烫出一个洞，她探手伸向袁长生空荡荡的胸口，可惜道：“唉，这里的皮肉都干瘪萎缩成这样了呀，”沈落的手穿过他的胸口向他背后的人挥了挥手。
辛瑶就站在袁长生身后，和谢沉去一道欣赏两人的表演——大变死人。
“袁长生，你老说天地负我，师门欺你，但我又何错之有？”
一念收敛，则万善来同。
一念放恣，则百邪乘衅。
“你骗我感情与身子，又因一己之私夺取鲛珠毁我性命，你可知我当时已怀了你的骨肉。”
嚯！
这话一出别说袁长生虎躯一震，就连两个看戏的都睁圆了眼，辛瑶连连摇头，精彩，太精彩了，她从袖中掏出一支笔刷刷开始在纸上奋笔疾书，这故事不记下来广为流传简直不是人啊。
谢沉去见他写得辛苦，替她化出一张桌子椅子替她改善了创作环境。
沈落的话像故意不打招呼放出一个巨臭的屁，袁长生听了都打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