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辰第一次见到谢沉去，哦，他指的是那个他一直养在身边，养着养着然后越来越眼熟的少年，这会儿不过十岁的年纪，却越来越跟某位天山顶上的男人长得越发相像，好巧，那人也叫谢沉去。
“师父，你在看什么？”
小小年纪的谢沉去看着自己师父，发现有时候他透过自己在看向别的地方，好像把自己当成了另外一个人。
“没看什么，师父在看你的未来。”
未来？未来到底是什么样子的，谢沉去并不了解，也许在他看来就是捉摸不透的东西，所以这些便显得模糊。
当少年的谢沉去一天天长大，北辰心里的疑惑越来越大，这个孩子长着长着，跟那一位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他想要再欺骗自己就显得十分麻烦，因为这已经很难再骗到自己了。
最后实在没有办法，他跑到隔壁渡业道去找谢时凉打听，这人一直以为都比自己机灵，不管年纪如何涨，一天到晚在外面混得比自己熟悉，那些稀奇古怪的想法也比自己多。
“你说我那位大徒弟…”
他点到即止，谢时凉多聪明的一个人啊，都不需要他多说什么就懂了。端起酒杯便问道：“有些事情没必要如此烦恼，他来自哪里，为何而来，一切都有定数，你着眼于无边无际的东西没有意义。”
谢时凉喜欢直来直往，尤其对男人没有什么耐心，北辰长得再好看也没有他酒杯里的酒香，玉浮梁的醇香混合着空气里的夜冷，两人对坐于月下，偶尔相互回望一眼，大部分的时候眼神都望向远方。
“云容这孩子是不是也…”
“她是我从憾生海中抱回来的，是我的亲生女儿，这一点你不需要怀疑。”
“哦，那他们，那几位…我曾经也是见过的，他们…”
北辰想起他们在迷雾森林里见到的那一把龙吟剑，当时其中一把剑的剑灵轰鸣不止，其中裹挟的力量无人可以憾动，那时他也不过是刚出师下山，第一次见到那么强的剑灵，那会儿那三人身上全是一片死气，按照世俗的说法，没一个活人。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道，他们有他们的道，既无碍于这个世间，你又何必庸人自扰。”
有这功夫不如闭关多多修炼吧。
“莫山回来了吗?”
问起莫山道人，北辰的身子不由一滞，心中犹有一些不自然，缓缓吐出一口气，他淡淡地问道：“何故问起他来。”
谢时凉高深莫测一笑，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莫山道人回不来了，但若是不说，这层纱纸就一直不能打破，他不是个有耐心又善良的人，单刀直入才像是他的风格。
“你放心，他回不来了，那魂牌不如就扔了吧。”
北辰有些不好意思，总觉得谢时凉这人鳖着一股子坏，谁知道这人心眼到底长了多少，这会儿说的话更像是在试探自己。
“他的魂牌我已经捏碎了。”
这话一出惹来谢时凉一阵哄笑。
莫山这座山不再压他头上，他也将门中诸多事务都托给了其他一些弟子与同辈师弟，当心无旁鹜时，很多事情都变得不同。
“看来效果不错，通幽已是早晚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