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生气？”乔煜凑近，盯着她被羽绒服上的洁白绒毛虚虚掩住的小巧下巴。
牧与安接过阿姨打好的餐盘，目不斜视地从他身旁经过，鼓起来的脸颊怎么看怎么可爱，他动动目光，再次拽了下她的马尾，“说话。”
她甩了甩脑袋却还是甩不开那人的手，惯常平静的内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怒火，她吸了口气，说出口的话却还是那么轻柔：“不想说。”
用一只手端平餐盘的乔煜勾着她柔顺的发丝，忽然遇到了小小的阻力，他使劲拽了一下就听见她吃痛叫了一声，还未松手，女生就猛地转过身来，挥舞的小手掀翻了他手上的餐盘。
砰的一声清脆，食堂里鸦雀无声。
这是牧与安没能预料到的，看着少年身上溅洒的汤汁，再看看地上的狼狈，心里刚升起的那点怒火悄然熄灭，又慌又难堪，甚至还有些害怕。
一旁的食堂阿姨听到动静拿了扫把灰斗过来，一边清扫一边叹息感慨，说这些小年轻不懂得珍惜食物。
食堂里又逐渐恢复热闹，牧与安瞄了眼乔煜没什么表情的脸，慌忙掏出怀里的纸巾递过去。
对方没接，牧与安顿感不安。
少年垂眸主动接过阿姨的工作，将食物残渣清扫进灰斗里，她走过去想要帮忙，他抬眸扬手推开，“我自己来。”
少年没怎么使力，牧与安还是被他推得微微一晃，手里的餐盘差点都没拿稳。
忍着心里那点酸酸想哭的冲动，牧与安放下餐盘去找阿姨借了拖把汲了水，刚一放在地上，少年就皱眉夺过了她手里的拖把，语气不耐：“说了不让你帮忙。”
他们打饭的时间本就晚了一些，现下又耽误了一段时间，周围的学生都走得差不多，牧与安也没了顾忌，那小嘴一瘪，眼睛一眨，晶莹的泪水就从她眼睫上垂落，砸进了地上的狼藉里。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她站在那里，揪着自己校服的衣角，白皙的脸上两行泪痕，还未垂落的泪水就那么挂在小巧的下巴上。
乔煜眸光微动，他抿唇不语，过了会儿才把拖把递过去。
牧与安看着忽然出现在眼前的拖把挤了下眼把多余的泪水挤出去，这才顺着他的手臂看清他的脸，他眸光沉沉，牧与安连忙擦了眼泪接过，低头清理地上的汤汁。
重新打了饭坐回角落里时，食堂几乎都没什么人，空荡荡的。
女生脸上的泪痕还在，眼角也红着，睫毛上还残留着几分水意，她看了眼乔煜身上的衣服，小声道：“你身上的校服那么脏，不擦一擦吗？”
的确很脏，连校服里的羊绒衫也沾上了污渍，裤腿更惨，他都能闻到自己身上那股浓重的肉汁味。
这回他没有拒绝女生的纸巾，象征意义地在身上抹了几下，抬头的时候就见女生咬着筷子看他，他往旁边移了视线，“你不用说对不起，我又没有怪你。”
可是他刚才都不理她，而且还表现的那么冷漠，牧与安不信他的说辞，她抿抿唇什么也没说，埋头吃饭。
灯光明亮，不锈钢餐盘上映着两人的影子，吃到一半，乔煜忽然脱了校服外套扔过来，牧与安下意识地接住。
“帮我洗干净。”
鼻尖顿时萦绕了一股不属于她的味道，淡淡的，似肥皂的清香又似烟草的清冽，她轻轻哦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