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台休息室，助理和化妆师来来往往，门开了又关上，持续重复好几次。李多越坐在沙发一角养神闭目，他刚结束一上午的录制，状态特别差。这几日总是失眠，就算侥幸入睡也会被噩梦惊醒。
梦里面他的裸照被人铺天盖散播，网上论坛、新闻媒体、杂志报纸。老板知道这事后非常生气，开除李多越，拿着他这三年的辛苦钱去做赔偿。
灰溜溜回到家中的李多越，缴不起的电费、水费，生活就像回到三年前，只不过每天都有不认识的人来敲他家门，问他卖一次多少钱。
李多越崩溃着给颂星辰打电话，手机上却显示号码不存在，他不死心地一直拨打颂星辰的号码，电话那头依旧只有嘟嘟嘟的空号提醒。梦的最后是梨默的一通电话打进来，说没想到他是这种人，要和他绝交。
噩梦日复一日，每天醒来睡衣都被冷汗浸湿，李多越头痛欲裂地揉着太阳穴，他把自己的脑袋埋进膝弯，在床上缩成一团。
“多越。”何凛儿的声音猛然出现在耳边。
“啊－－！”李多越吓了跳，意识模模糊糊回拢。
“去车上睡吧，这里人太多了。”何凛儿一边收拾东西，把车钥匙塞进李多越手里。她看着李多越摇摇晃晃地身影快走出门口，又补了句：“我把你临时号码告诉梨默了，他早上来问过我。”
李多越点点头，钻进人来人往的走廊，他沿着墙行动，帽沿压得很低，希望一路不要遇到任何人搭话。
那天颂星辰要走他的手机，转头又给他买了部最新的，甚至连临时用的电话号码都贴心为他办好。李多越开了机，通讯录只输了两个号码，一个是何凛儿，一个是颂星辰，前者是公事上联络需要，后者则是他的私事。
不过颂星辰那边……
李多越点开对话框，两人的聊天纪录还停留在两天前，那是颂星辰和他说连络上对方，后来便没了下文。李多越昨晚拨了一次电话过去，响了许久后转进语音信箱。
回到保母车后座，李多越切了空调后摘掉帽子，他闷闷地靠着车窗，拿着手机漫无目的浏览，他看论坛今早被顶上来的帖子，那是他的私服穿搭，尽管都是些便宜货，但就是夜市买的穿他这模特儿身材上也好看。粉丝开了个楼连夸几百条，李多越看了会觉得没意思，他又点开和颂星辰的聊天框，按下通话键。
“嘟嘟嘟……您播的号码将转接到语音信箱……”
又是一次语音信箱，李多越挂掉电话，手机落在一旁，他不安地把头埋进掌心，一米九的身子蜷缩在狭小后座，他抱紧自己，打算独自消化情绪。
时间滴滴答答流逝，二十多分钟后才等到何凛儿上车，她拉开驾驶座车门，瞥了眼后做李多越，一边发动车子一边问道：“你最近怎么一副精神不济的样子？”
“没睡好。”李多越闷闷地答，他戴上耳机，却没切音乐。
何凛儿的唠叨和关心隔着一层耳机钻进脑海，李多越闭上眼，忽然就轻松了，他沉沉地睡过去。
隔日清晨，李多越又是被噩梦惊醒，他浑身湿答答地渗出冷汗，浏海狼狈地贴在额头上，他大喘着气，手掌抚摸不规律的心跳，镇定了片刻后才拿起床头边的手机，他看屏幕上显示早上五点半。
颂星辰仍旧没回消息。
手机放回床头，李多越脱掉湿透的上衣，他重新钻进被窝，一个人发呆半晌，意识逐渐模糊，额间不断冒着冷汗，皮肤也起了层鸡皮疙瘩，他感觉冷，将脑袋都蒙进黑暗之中，在床上缩成个球瑟瑟发抖。
又过了半小时，床头的手机传来动静，一只手从被窝探出，李多越摸到手机解锁，他希望那条讯息会是自己想看到的，可惜还是失望了。黑色的头像跳出来，是何凛儿要他早上去一趟公司。
李多越只好坐起来，揉揉一头湿透的头发，他找到干净衣服进了浴室，冲水声持续了十几分钟。洗完澡的脑子比刚才清醒不少，他滴着水走回床边，看了眼墙上挂钟显示早上七点。
时间还早，李多越不打算给司机打电话了，他迳自下楼朝了辆出租，从家里到公司得花上半小时，他在手机里选歌，最后挑了几年前的流行音乐。他靠着车窗，看景色一路摇曳。
“我们到其他地方去说。”何凛儿拽着李多越出了办公室，她领着路，高更鞋的脚步声敲在地面。他们一路疾行，来到三楼尽头一间空休息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