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日落时分,学校里三三两两都是情侣。篮球场的铁丝网被阳光穿透,在地上投下一片斑驳的影子。

    虽说学校是个一般的三本,但在日落的余晖里,也隐隐有了一丝关于永恒的神秘色彩。

    “操,你到底行不行?”禁区里,穿着白色号衫儿的队员扎成一堆。黄色号衫那一对分布在禁区外,全场的焦点在一个男生身上。

    男生得有一米八七,明显是黄队的主心骨,白队进攻失误被黄队打了防守反击,男生护着球飞快地穿越全场,连过两人,停在三分线外。白队全部回防禁区。白队队长淬了口吐沫,骂道。

    男生轻蔑地哼了一声,右手托球,轻轻一跃。围观的路人盯着球划过一条弧线,然后又落下。

    “进了没?”观众们纷纷问身边儿的朋友。

    “卧槽,这是个空心儿吧。”有眼神儿好的,轻声说。

    场下懵逼,场上人也懵逼。去捡球的哥们儿不知道问了啥,白队那边儿纷纷摇头。过了几秒钟,裁判过来吹哨,伸出食指与中指比了个对号,手腕往下一压。黄队的啦啦队区瞬间爆炸。

    最后一分钟,黄队凭借男生的空心三分球,硬生生把比分拉到了52-50.反超白队。

    “操,宇哥牛逼!”黄队爆发出一阵欢呼。有一个小个子队员狠狠地抱了男生一下。男生跟队里的队友一个一个击拳,然后走到观众席边儿上,右手在脑袋顶上画了两个圈儿,然后鞠了一躬。

    人群更加沸腾了。

    “帅啊李若宇!”队友过来薅了一把他的毛,打趣道,“你看全校的女生都想跟你上床呢。”

    李若宇斜着头,目光玩味地盯着那个男生,摇了摇头。

    观众席里,穿衬衫的青年男人站起来,走到李若宇面前。“辛苦了辛苦了,咱们班的队员都辛苦了。今晚老师请你们吃饭怎么样?学校里的饭馆,随你们挑,老师请客!”

    李若宇笑了,旁边的男生说,“杨老师,您这也太小气了吧。学校里的饭馆才多少钱?您这么点钱就给我们打发了?”男生声音不大不小,足以让人群哄笑起来。

    男人也笑了,说,“那行,你们定地方。今晚咱们不醉不归!”

    男生刚想说话,李若宇扭过头拍了那个男生肩膀一下把他止住,“我说罗威,咱杨哥也不容易,你们就这么忍心宰他?”

    罗威说,“宇哥,这是杨哥自己说的。咱不能拂了他的好意啊。”

    李若宇说,“来来来,咱们这样。下周就是决赛。咱们决赛要是赢了,咱们再让杨哥请客怎么样?”

    男人说,“成,你们要是决赛也能赢,城里任何一家馆儿,你们定地方。”

    又有一个男生起哄说,“哎,我要五星级,顶层宴会厅!”

    男人说,“行,这是你说的。到时候我在楼下开好房,你们喝晕一个我抬下去一个,你们一个都跑不了!”

    男人说完,一队队员又跟着笑起来。

    送篮球队员回更衣室,杨予博自己回办公室。杨予博硕士毕业后本来想留在上海工作,没想到家里突然生了变故,亲戚强烈要求杨予博回到家乡。他这才签了家乡的三本院校,回来当起了老师。杨予博专业是英语言文学,回来教书倒也专业对口。但学校的行政真的乱得一塌糊涂,他一个英语老师在莫名其妙被调到信息工程班做班主任,又兼任了校篮球队的生活辅导员。

    杨予博有一个非常隐晦的欲望,就是迷奸。他喜欢在人前装成无比正经的君子,然后再在猎物醒来之后扮演一个无微不至的照顾者得到角色。杨予博身材瘦弱,年少的时候无比瘦小,口齿又不清晰,在学校经常被欺负。唯一一个保护杨予博的人是邻居家的哥哥,叫汪舒。汪舒从小就高,四邻都夸他长得帅,有英气。杨予博妈妈下班晚,杨予博经常到汪舒家去玩儿,汪舒奶奶对杨予博很好,汪舒也一直把杨予博当自己的跟班儿一样。汪舒如果有了什么新奇的玩意儿也会拿给杨予博看,给杨予博玩。杨予博则扮演一个欢呼者和拥趸的角色,听着汪舒哥哥讲的故事,对他拿出来的新奇玩意儿羡慕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