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停在宋家门口,早前有人通报,原氏已在门前等候。宋钰君连忙下马行礼:“我此来匆忙,没有提前知会,还望原姨莫要怪罪。”

    “小侯爷客气了,这宋府本就是小侯爷的家。”

    宋似卿静静站在门前,看着母亲与宋钰君相互寒暄,似乎她们才是母慈子孝的一家人。

    “似玉,进屋吧。”原氏看向女儿,傅家的事早已传来,她如今已收敛了容色。

    在母亲的脸上,宋似卿看不见一点异样,仿佛她只是出门转了一圈又回来吃饭般寻常。宋似卿低头不语,她如今还不知该如何同生疏了近十年的母亲热络起来。

    宋家并不大,是个简单的三进四合院。母亲住在主室,宋似卿住在西厢房,而东厢房一直留给宋钰君。

    晚饭后,宋似卿坐在房间里,透过半开的窗户,看着独自坐在院落中的宋钰君。饭后母亲留宋钰君说了会儿话,也不知他二人说了什么。自母亲屋里出来,他便坐在院子里,一个人喝着茶。

    不似傅叶文人清瘦,宋钰君是上过战场的男人,棱角分明,面容坚毅,一旦沉下脸来,整个人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可今夜月光洒在他的身上,宋似卿竟从他的脸上看出了“温柔”。

    正出神间,宋钰君忽然转过头来望着她的窗子,一双眼睛如深水般平静。宋似卿摸了摸耳朵,推开门走进院子里。

    “在看什么?”宋钰君瞧着她。

    宋似卿愣了一下,片刻反应过来自己方才一直盯着他看,只得羞涩一笑:“没什么。”

    宋钰君让宋飞羽给她添了杯茶:“安神茶。”

    安神茶?他是怕自己今日心伤无法入睡,才特地在院中等着自己的么?宋似卿望着茶杯,心中诧异,以前从未了解过他,不曾想竟是如此心细之人。

    宋似卿端起茶杯,弯起眉眼,笑意渐深:“我今日并未受惊,也未曾心伤,不过这是你的心意,我领了。多谢!”

    宋钰君略微偏头,盯着她瞧了一会:“你今日果真不一样了。”

    宋似卿低笑,她知道他想说什么。以前的宋似卿不喜欢宋钰君,每次他来的时候,都是拿着扫把等着他。如今这样坐在一张桌子上喝茶,真是从没有过的事。

    “没什么,就是忽然想明白了很多事,好像一夕之间长大了。”

    宋钰君笑了:“我原怕你会难过,如今看来,倒是我小瞧了你。”他端起茶杯敬她,薄唇微扬,如皓月温柔。

    宋似卿一时看呆了,回神后挑了挑眉:“拿茶敬算什么?”

    “你会喝酒?”

    宋似卿不说话了,此时她还不会。但在被傅叶冷落欺骗的六年里,她几乎可以算是千杯不醉了。

    “父亲,还好吗?”宋似卿岔开话题。

    听见她提及父亲,连远处候着的宋飞羽都忍不住侧目。

    宋钰君手指微僵,他从未听她喊过父亲二字。虽有万分不解,仍耐心回她的话:“父亲在西北,尚未回京。成亲一事,已送书信前往,但时间仓促,近期恐无法回来。”

    宋恒林,威名赫赫的镇远将军。她以前从未将这位父亲放在心上,成亲也从未想过他会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