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那时候，堆了好久的雪人，被一脚踹掉，她的声音自上头落下，如此冷淡：“张公子送我的舞裙才叫我开心，你有这闲工夫，倒不如多去寻些美貌少女。”
可是从前的小五，也曾温柔可爱，有好多心里话，只会同他一人讲。好吃的糕点，突然落下的大雨，又被人欺负，捡到的花簪...她的点点滴滴，都融进了昙舟的生命里。
眼泪划落，昙舟的声音轻颤：“你，是不是从来都没有喜欢过我？”
“我在你心里算什么呢？一只妖，杀人不眨眼，需要时随叫随到，不要了就能丢掉是吗？”
失了理智，昙舟死命按住眼前人的肩膀，不顾她的呼喊。
“回答我，我到底算什么？”
周身妖气沸腾，他撕心裂肺的问着。过往的记忆片段快速从脑海中闪过，像无数利刃，扎在身上。
“喜欢过，我喜欢过...”盏雾被他的模样吓坏了，只能顺着他的意思，一个劲回答。
“他快死了，你若想救他，只需将此物从他胸口拔出，不过你的手臂也会因为废掉。”小慈冷眼看她，暗色丝线编织成了一把利刃，凡人之力取出，会赔上一条手臂。
一旁的几人坐在地上。经过方才的恶战，关系明显好了不少。
这会儿他们凑在一起，听江煦嘀咕道：“所以说千万别被女人骗了，不然怎么死都不知道。”
“你们说，她会救他吗？”林风眠指着不远处二人。
江煦和褚鹤白难得有默契，同时摇头。
“不，不...你是妖，我们本不该在一起...”盏雾摇着头，一点点朝后退。
见她如此，昙舟绝望地闭上眼。自己的一厢情愿，到头来不过是个笑话。妖心已死，妖力开始四散。
看着这一幕，小慈突然有几分同情，只用二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我可以帮你拔出丝线，修补伤口，只需杀了盏雾...”
话还没有说话，昙舟摇了摇头，生命的最后，他眼眸里，小五的身影一点点变小，仿佛回到了初次见面时。
“你也和我一样，被丢弃了吗？”
“以后我会照顾你，你长得这么好看，一定能开花。”
“外面的人都不喜欢我，还好你能陪着我。”
“昙舟，我们以后会一直在一起吗...”
盏雾啊，我们两个，没有以后了。
花影摇曳，像一场雪，飘落在夜色中，停留在盏雾手掌心，冰冷入骨。
那个宠着她，满足她一切要求的花妖，彻底消失在这个世上了。
辗转在眼眶里的泪水，控制不住往外涌出。人只有到真正失去的时候，才记起别人的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