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微阖，嘴里的南无阿弥陀佛越发清晰。
“你若睁眼看我，我不信你心里没有我。”女子跪坐在他的面前，一身红衣如火般绝艳，繁复的发间斜斜地插着碧绿的钗，倒是与她一身火红的嫁衣不相符。
“施主你这又是何苦呢？”他的声音里有着无奈，说话间眼睫微微颤抖，却是没有睁开。
“空竹，你不要自欺欺人，你心里……明明有我！”女子的声音清脆，落地铮然。
听到此话，空竹手里的佛珠微顿，嘴里的经文也缓了缓。
女子见他如此模样，忍不住伸手抽出发间碧绿的钗抵到空竹手中，一双茶色眼瞳直直盯着他的脸，声音清冷：“你口口声声说心中只有佛，那你为何要送我这支翠钗？”
空竹轻轻叹了口气：“凤施主当初苦求这支钗而不得，贫僧不过是圆了施主的愿罢了，换作是寺里任何的僧人都会这样做的。”
凤青汐低声笑着，眼瞳里的情绪却是片片破碎开来，“原来空竹师傅只是圆了我的愿，这么说来……是我一厢情愿了？”
空竹念着佛经，手里的佛珠发出‘嗒嗒嗒’的声音，带着莫名的节奏，让人心神清明。
听着凤青汐的话，他虚虚点了点头，弧度轻微，却也让凤青汐看了个清楚。
原本跪坐的凤青汐身形一晃，几乎要倒下，她贵为一国长公主，却是嫁不了自己最爱的人。
凤青汐没在说话，只是安静待在他的身边，一双眸子定在他的身上，似乎这样就可以将他印入眼里，记在心间。
门外天光渐暗，佛堂里的香火明明灭灭地摇晃着，空竹念经文的声音越发轻盈飘渺。
在外等了一下午的丫鬟终于忍不住找了进来，走到凤青汐面前，低声说着：“公主是时候该走了，藩王世子已经抵达京城，在公主府等着见你。”
凤青汐看着空竹，声音冷冽：“那就让他等着！”
丫鬟脸上浮现出几丝为难：“公主，皇上下了令，不能让藩王世子久等……”
如今的凤国早已不是太上皇统治时的大国了，全靠着藩王才能将将守住国界。
若是惹恼了藩王世子，凤国将遭大难啊！
只是丫鬟也知道自家公主心悦空竹师傅许久，便没敢将心里的话一股脑地讲出来。
凤青汐却是听懂了，她不过是维系凤国生存的一颗棋子罢了，谁又在乎她真正喜欢谁？
“空竹师傅，我问你最后一句，你是否真的……从未对我心动过？”凤青汐收拾好情绪，又成了平日里骄横的长公主模样，眼神清冷，仿佛没有一丝情绪。
空竹手中珠子不停，到底是开了口：“是否我回答了这个问题，凤施主便会不再纠缠于我？”
凤青汐勾了笑，端的是长公主的娇矜，“那是自然。”
空竹心里大石忽的坠下，落地有声：“不曾。”
凤青汐眸光闪了闪，倒是没再像之前一般掉泪，只是攥紧了翠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