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弋半夜从冷池回来,扶荷已经睡着了。
他站在小榻前,高大的身子背对着宫灯,斜阴影投在女人的脸上。
谢弋一动不动地矗立着,眸光沉沉地看了她许久,最后落在她的面纱上。
手指微不可查地动了动。
他头疼得厉害,浑身上下冒着热气,仿佛被焰火灼烧般。
贴身侍奉,说得好听,他现在难受得要死,她竟然睡得着?
看着扶荷静谧的睡颜,谢弋陡然生出一丝破坏欲来。
“醒醒。”谢弋不做犹豫地推醒了她。
“唔……”扶荷浑浑噩噩地睁开眼。
“今夜不许睡,守着孤。”
扶荷都快困死了,还要被他折腾守夜,心里虽将他骂了无数遍,面上还得强颜欢笑地答应着。
谢弋的心里终于舒服了,眉头也跟着舒展开来。
他刚泡了冷水澡,洗了头发,湿发没有擦干,懒懒地披散在身后,将月白色的长袍洇出一片水迹。
扶荷在白日里听王总管隐晦提起谢弋体内有余毒,这几日会高热,还交代她一些降温法子。
瞧他没管半湿的头发,直接躺了下去,扶荷暗自腹诽,活该烧死他。
她的嘴真灵验,到了凌晨,龙榻上的人果然烧昏了。
“……不……不行……”
他在呢喃。
扶荷打着呵欠,端来一盆冷水,将帕子沾湿了。
“……母……母妃……”谢弋面色痛苦,眼睛紧紧闭着,似乎陷入了深深的梦魇,“母妃没有……”
母妃没有什么?
声音太小,扶荷没有听清。
谢弋侧身躺着,只有半张脸露出来,湿帕子不好放。
扶荷伸出手,轻轻拍了下他的肩头,想把额头扭正。
几乎是肌肤相触的一瞬间,昏迷状态下的男人突然睁开锐目,寒光乍现,刀锋反射出一双寒意森森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