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阮软依旧是日上三竿才醒过来。她揉了揉自己犯着困的双眼,睡眼惺忪地出了门。也不知怎么了,她这段时间夜里总睡得很沉,每天早晨起来还觉得有些困倦。

    客栈的大堂,沈殷已经点了饭菜等着了。对一睁眼就有美食享用这一点,阮软颇为满意。虽然不知道沈殷是怎么算准自己会在这个时刻睡醒,但这并不妨碍她保持一天的好心情。

    七夕又被称为乞巧节,凡尘界的女子都会在这天祈求巧艺,求一段美满姻缘。白天的活动还不算多,到了夜里琳琅满目的花灯挂满树梢、桥沿,街道上摊贩响亮的吆喝声交杂在一起,热闹非常。

    不少姑娘家蒙了面纱三两成群在街上逛着,驻足于挂彩灯的地方猜灯谜。甚至还有搭擂台比武会友的,赢的人可以夺得一盏精致的琉璃花灯,送给自己心上的姑娘。

    “想要?”见阮软看了那盏花灯好几眼,沈殷莞尔一笑,凑到她身边轻声地问。

    还不待阮软回答,他已经飞身上了擂台,衣袂翩跹地立于台子上冲她扬起了一抹笑。而后在一阵阵围观的人欢呼声中,夺下了最后的胜利。

    摆下擂台的老大哥是个行走江湖的生意人,到了这古镇正巧遇上七夕灯会,也就凑个热闹。他大笑着将琉璃花灯送到这赢了的年轻人手里,还豪爽地拍了下他的肩膀,夸赞道:“公子一表人才,身手更是非凡,不知出自何门何派?”

    “小门小派,不足为道。”沈殷接过花灯,谦逊地应了声。

    下了擂台,将赢来的琉璃花灯捧到少女的跟前。见她久久不接,满心欢喜的男人逐渐蹙了眉头:“不喜欢?”

    “送给我?”阮软睁大了眼睛看他,再三确认之下,才小心翼翼从沈殷手中将花灯接过,顾自欣赏把玩:“喜欢的,谢谢大师兄。”

    得了句谢,沈殷浅浅地弯了唇角,长年滞于眸中的寒冰悄悄融化得无踪无迹。

    见两人并排的身影渐行渐远,将擂台上的东西撤下的老大哥禁不住感叹:“年轻就是好啊,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顺着古镇的街缓缓走过,阮软觉得街上的人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奇怪。她想了一会儿才恍然大悟,从身上拿出早就备好的浅色面纱带上,这才继续往前走。

    长长的河流沿畔蹲了好些人,河面飘着一盏又一盏的荷花灯,花瓣上还写了小字。凭着超强的眼力,阮软看到离河畔最近的那一盏上面写的是“平安顺遂,步步高升”。

    “想放河灯祈福?”沈殷看河岸上有小摊在卖,想着买两盏过来。脚步刚抬起,外袍袖子就被一只小手扯住了。

    阮软阻止了沈殷这个做法,笑着揶揄道:“名震修仙界的真衍道君,居然也会做放河灯祈福这种事情,传出去各大宗门都该沸腾了。”

    少女笑眼盈盈,隔了层面纱也难掩本身出尘的容貌。此刻正目不转睛将身旁的男人盯着,一只手还攥着他的袖子,仰头露出一截漂亮的脖颈。鹅黄色的腰带飘飞,旋到男人白净的袍子上,与他腰间垂挂的羊脂暖玉的穗子缠绕在一起。

    男人眼底暗沉一片,垂下长长的睫羽遮盖住眼中的神色,白皙的侧脸在河灯的掩映下线条越发明朗。墨发用样式精简的发冠束了上去,还缠了一根长长的发带。细长的带子被风吹得在空中打了个旋儿,终又落了回去。

    景美,人更美。

    阮软舌尖舔了舔干涩的上唇,忽然就觉得有些渴了。

    不受理智支配地扯着沉默不语的男人的袖袍,跌跌撞撞地将人拉到河畔光线昏暗的一棵大树边。双手按在男人宽厚的肩上,一把将人往后推了几步,直至男人的身体抵靠在树杆上,发出闷哼声。

    目光着落在那抹肖想已久的粉唇上,水波潋潋的少女抬了眼眸,在月色下踮起脚尖,小手揪着男人一尘不染的衣襟,软着嗓音问:“我想亲你。”

    “可以吗?”

    管家看了一眼护在阮软身后的沈殷,很是放心地点了点头,脸上格式化的笑容真诚了些:“那就麻烦沈同学了。”

    小车驶上道路,转眼消失在校门口。被喷了一脸尾气的围观学生并没有散开的意思,他们瞅瞅脸色发青的沈凛,又看了看怡然自得的阮软与沈殷,小声地与身旁的人窃窃私语,仿佛又看了一场有趣的现场直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