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雀阁开学的日子如期而至。

    修筑完成的学府旁与学府内都植满了桃树,使这座全新的学府完全被春意笼罩着。

    连接府内桃园的大门上镌刻着醒目无比的“燕雀阁”三个大字。

    大门旁立着的红木柱边,有一身形清瘦的少年立在空无一人的前门。

    少年的身形高挑,俊眼修眉,顾盼含情。

    乌黑的长发用玉簪拢束起,在月白色衣袍外套了一件绛紫色薄衫,佩有一块刻着青鸾的玉饰,玉饰连接着米黄色流苏。

    不管从何观起,都能瞧出这位小公子出身名门望族。

    这位在卯时就立在燕雀阁前的小公子,就是大名鼎鼎的大学士许向学的独子许琅。

    许琅的手头一直摇着一把绘有美人图的折扇,下一秒,他那副怡然自得的神色忽的大变样,又将那折扇合拢塞入胸膛右侧的衣襟中。继而拧着眉头、双手覆上了那根离他极近的红木柱,如做贼心虚般,一面往里张望,一面又四处观探。

    他来得极早,燕雀阁里暂且只有进行清扫的宫女,与暂时蹲候在府内桃树旁眯着眼小憩的两三名侍卫。

    许琅暗自松了口气,肩膀却倏然被人搭上,吓得他踉跄三步,倒在了硬邦邦的石路上。

    “你、你怎么走路没有声音的!”

    许琅疼痛难忍,又不敢出声,只能面孔狰狞地呲着牙,足足扑腾了两下才站起身,好一会儿功夫才从牙缝里挤出气音来骂咧。

    起身后,他才瞧见这个差点吓死他的人竟然是个与他年龄相仿的少年。

    这位少年在白色中衣外随意披了件赭色宽袖长袍,眉如墨画,眼若含笑,周身气质若比天上谪仙。

    许琅心里一下便自以为是地有了个定论。

    他自然熟地垂首揽过对方的肩膀,动了动另一只手的手指,叫对方将耳朵凑近些。

    对方显然愣了愣,微微挑起眉梢,还是将耳朵贴凑了过去。

    许琅先是嘴里碎念了些脏话,才终于切入正题,一边说一边不忘锤几下对方的肩膀,完全是一副已经与对方混熟了的模样。

    “莫非……你也是被你爹强行送来这里读书的?大兄弟,咱两同病相怜啊!”

    “哦?”少年微勾起唇,笑得春风满面,“你也是吗?”

    “唉!这个事,说白了还是狗皇帝的错,非得设什么学府,本来经过我的各种努力,我爹早就放弃我了!”许琅松开揽肩的动作,摊了摊手,颇为无奈,“这下好了!我爹又开始对我的前途有不切实际的想法了。”

    那位模样貌美的少年听得眉眼舒展,止不住乐出声来,然后,又将许琅话里的称呼像是咀嚼般重复了一遍,“狗……皇帝?”

    一见到同病相怜的伙伴,许琅激动万分,完全顾不得对方到底说了些什么,嘴里的碎碎念一刻也停不下来。

    “今天一大早我就出来了,就为了做样子给我爹看。待会等人多起来,我就装头疼,你呢……到时就装肚子疼,今日就先这样办,等到了明日,我一定能想出一个更好的法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