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别梶井基次郎被关进精神病院之后,伯尔维治庄园彻底废置。
因涉及儿童买卖、谋杀、私藏违禁.爆.炸.物品等重大恶劣影响事件,繁华如同童话镇一般的庄园,彻底被查封,成为了一座荒凉无人踏入的地方。
我和柚杏藏匿于孩童中,避免引人注意。大多数孩童懵懵懂懂,凭着直觉,察觉到眼前的警察们是好人。扁扁嘴,找到安全所之后的不安惶恐彻底爆发,其中一个孩子哇哇哭出来,瞬间感染到了一片。
不少警察们,看到我们面黄肌瘦,面对大人们畏畏缩缩,黑白分明的眼瞳里不是天真快乐,而是害怕与小心翼翼。让他们被感责备,懊恼自己为什么不早点解救他们。
于是,有不少的热心警察提供给我们这些遭受心灵重伤的孩子免费做心灵治疗,并提供良好的寄养家庭。
像我这样的,阴沉、不讨人喜、不会撒娇的孩子,本该不会被人注意。但却有个戴着黑框眼镜的年长黑发中年男人,站到我面前。
他衣着的制服第一眼比他人的布料看上去还要精细柔软,衬的他文质彬彬,毫无攻击感。他推了推眼镜,墨绿色的眼睛望着我,“小朋友,你为什么不哭?”
我鄙夷的看了他一眼,背过身去。
柚杏倒是不安地用胳膊肘撞了撞我,眸子里是对未来的担忧。
我明白她的意思,我和柚杏都不想被寄养家庭收养,而且我们年龄已经超过了最好的收养年龄。再加上幸子已经和我们说过了,过不久,她会来接我们去横滨。
“你这个小朋友还真是奇怪呢,不过,我觉得你给我有一种特别的感觉。”中年男子托着下巴,絮絮叨叨。蓦然感叹道:“我也有一个和你差不多大的孩子,他可活泼了。”他笑起来,眼睛变成弯弯的月芽儿,甚至从胸口里,谨慎珍惜地掏出了一张照片,一把怼到我脸上,兴奋地指着照片道:“快看,是不是很可爱。”
我简直烦死了这个大人了,莫名其妙。
身边窥视、充满嫉妒的眼神几乎把我戳成了一个筛子,出于报复的心理。我敷衍瞟了一眼。
照片上是和中年男人十分相似的少年,黑发少年梳着中分头发,带着褐色的鸭舌帽,随意盘着腿坐在榻榻米上。左手拿着薯片,右手拿着冰淇淋,两只手臂环绕着许多汉堡。他嘴巴里塞了很多零食,鼓起的脸庞,像只小松鼠。
可就是这幅滑稽的模样,也能感受到这个少年在笑。
不仅是嘴巴在笑,眼睛在笑,整个人都洋溢着快乐,是发自内心的快乐。
不知为何,心突然被轻轻挠了一下。
“小朋友,来我家住吧。我家那孩子一定会很高兴的,他一直缺一个……”他的声音渐渐变小,似乎在斟酌用词,摸了摸鼻子,颇为不好意思道:“缺一个充满人间烟火气息的朋友呢。”
人间烟火?
我愣了一下,从反光玻璃那里瞧。
一张疲倦麻木的脸,照在玻璃窗上。灰色的眸子暗沉无光,整个人都是晦暗疲乏。
柚杏又大力撞了我一下,我踉跄了一下。
“你可以考虑哦,我姓江户川,你可以叫我江户川叔叔。”中年男人笑眯眯道,他摸了摸我的头,见我不在如刚刚那般防备,便去慰问其他小孩子了。
“白濑?你要和他一起走?”柚杏紧张地看着我。
我摇摇头,不知为何想起脑海里少年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