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江湖>竞技>裂·变 > 13归零
    提前一夜乘车到昆明机场附近,正赶上芭蕾舞剧《茶花nV》在当地的巡演。尽管是最后一场,票座依然爆满,在开场前五分钟,有一对夫妇临时有事转让门票,纯熙和孔安才得以入场。

    这的确是件幸运的事,在云南的最后一夜,有这样一场绝美的视听盛宴为他们送行,也为他们这段独一无二的旅行烙上最后一抹斑斓的印记。

    从前的纯熙绝对不会走进这样的剧院,她曾经厌恶一切的舞蹈,拒斥一切的舞者;而今天,这厌恶的根源已在她的记忆里慢慢淡去,舞蹈在她心中恢复了原初的样子,与音乐等艺术形式一起,构成了人世间美与美的对话。

    一个过去已经淡去,另一个过去又会即时跟来,只因你所手握的现在正时刻在变换成过去,岁月的流逝、光Y的前行,永无回头之路。在这一夜结束以后,此刻的欢愉将如同那些已成回忆的欢乐时光一样被关进过去的闸门。

    闭幕离开剧院的时候,孔安对纯熙讲了很多话,有音乐,也有舞蹈,还有许多与明日离别不相符的情感。

    纯熙很想说,不要走了吧,我们不要走了吧。但她始终没有开口,她从来不是这样不果断的人,她没有勇气放弃外面的世界,就此留在这块简单快乐的土地上,即使花花世界里有太多不属于这里的痛苦,她也难以舍弃,只因苦痛常与欢愉并存,金钱、物yu、权力无一不是现代都市予人的致命诱饵。

    纯熙唯有强迫自己暂时忘记这一切,将目光长久地停留在孔安的脸上,她的眼睛与黑夜融于一T,与以往不同,暗淡的微光掩于眼帘之下,收敛了她所有蓬B0的心绪。

    孔安自然能T察到她的这份心境,只是不知源自何方。但按照惯例,她不说,他便不问,于是在这个不眠之夜,沉默长久地横亘在两人之间。

    纯熙安静地躺在孔安的怀里,柔顺的长发铺洒在他的胳臂上,穿过浅sE窗帘的暗淡月光洒在她半lU0的x前,映衬出她光滑而g净的肌肤。她缓缓抬起低垂的眼帘,在月sE的衬托下,她的眼眸里再度闪烁出昔时的光亮,那里倒映着孔安的影子。暗夜里,她轻轻抚m0着孔安的身T,从眉到唇,从下颚到锁骨,从x膛到腰际,直到孔安按住她的手,吻上她的脸。

    纯熙翻身贴近了孔安的身T,发丝顺势缠住了他的手臂,她却丝毫不感到疼痛,只是静静地、执着地将这一吻延续。

    吻至深处,纯熙按住孔安的手,说:“不要戴。”

    孔安看着她的眼睛,她从未有过如此坚定的眼神,她紧紧地攥住他的手,不给他的拒绝以任何可乘之机,甚至是片刻的犹疑也不被允许,来自纯熙的诱惑对他而言是极度致命的,只要纯熙愿意,他就永远不可能逃脱。这是一场必败的战争,也是一个永远解不开的生Si结。

    这场缠绵的游戏持续到了飞机落地的前一刻。

    一路上,纯熙都没有放开过孔安的手,他们十指紧扣,缱绻相依,仿佛从指尖开始,就能够抓住彼此的心。

    纯熙从口袋里取出一枚戒指,没有JiNg美的包装,也没有奢侈品牌的标识,只有与孔安遗失的那枚戒指相仿的形sE。

    “算我赔给你的。”纯熙说。她本可以选择一只完全不同的戒指来表达自己对他独一无二的心意,但她并没有这么做,她想要维护孔安心中那份不为人知的田地,像她初见他时那样,那是她最喜欢的他的样子。

    可是,这样的亲密却未能持续多久,在飞机落地的那一刻,纯熙的手指从他的掌心cH0U离,也几乎是在同一时刻,她的整张脸都紧绷起来,与机舱外北京的天气一样,浑身充斥着g燥严肃的气息。

    孔安小心翼翼地跟在她的身后,每一步都似有千斤重,一颗心悬在半空,好像守着一个即将爆发的火山,想逃却不知方向,想留又心知必Si无疑。

    走到机场大厅,纯熙停下脚步,终于开口道:“我去一下洗手间。”

    孔安顺口说道:“我帮你拿包吧。”

    纯熙怔了片刻,忽而收紧了肩上的旅行包,微微摇头,道:“不用了。”

    孔安的手僵在半空,目送她转身离开。微微仰首,机场大堂的灯光从头顶照S而来,刺痛了他的双眼。

    然而,b这更刺眼的是,下一秒他从未见过的纯熙。从通向洗手间的弯道里走出来的纯熙,唇上渲染了亮丽的红,红得发光,YAn得刺眼。

    除此之外,还有被这份红托起来的高傲和冷漠。

    纯熙从距他五米远的专属通道径直走过,没有转弯,没有回头,仿佛没看见他似的,仿佛从不认识他这个人似的,只是这一瞬间,几分钟以前的亲密烟消云散,两人重归远隔千山万水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