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天偶遇了孙季茂之后，燕辞一直对楼晨说极光之星宁海赛区前十名已经被孙季茂内定了的事隐隐不安，原本打算问问于野是不是真有这回事，如果自己落选的话，两人之间的协议自然无效，那么于野按合同先期支付给他妹妹的医疗费他是一定要想办法还上的。
但也许是因为分赛区海选刚刚落幕，后续大量工作都得请示于野，这段时间燕辞试着给他打过一个电话，语音提示说于野正在开会，电话直接转接到了谢岩那里，等于野半夜开完会给他回电话的时候，燕辞睡得迷迷糊糊，全然忘了自己要说什么，睡意朦胧地嘱咐于野注意休息、照顾好身体后就又睡着了，只是奇怪的是他明明记得自己就跟于野说了两句话，可第二天起床一翻通话记录，竟然显示通话时间长达一百多分钟，他握着手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能嘟囔了一句“贵手机原来也会出问题啊”，便把这件事抛之脑后了。
于野虽然很忙，但针对燕辞的改造计划却一点没落下，不仅让谢岩亲自开车又把燕辞带去找Aidan做了个发型，更为他请了形体老师、舞蹈老师和台词老师，按高中生上课的节奏，一天从早上七点到晚上十一点排满了课程，别的倒都还好说，只是可怜燕辞从小到大哪里学过舞蹈，被老师压胯掰腿折腾地惨叫连连，常常累得两眼翻白，躺在形体室地板上半天爬不起来。
当然，于野也曾给他请过声乐老师，只是第一节课上那老师听燕辞唱了半首歌，当即表示教不了，立马收拾课件忙不迭跑了，这么一出之后，于野倒真没再给他请过声乐老师了。
就这么地狱训练了一周多，直到燕辞勉强能被扶着下腰劈一字马的时候，宁海赛区前十名单终于公布了，他甚至都不用刻意去查，各种手机推送消息就已经把十个人的名字都悉数弹满了屏幕。
燕辞随手划拉了一下，果不其然在第六名这个毫不起眼的名次上找到了自己的名字，他抻了抻因为练舞到发颤的腿，心说于野果然不是个白吃亏的人，既然他花了钱，燕辞注定是要为他拼冠军之位的，在那之前，说不定自己才是真正被内定的那个。
他不敢去细想自己究竟顶了谁的位置，被多少人骂走后门，反正娱乐圈这点事他也算看透了，不过是今天你踩我，明天我踩你，至于最后得道升天的那个人背后是个什么情况，大家全都心知肚明。
他接着往下滑了一下，发现第十名的位置上赫然写着楼晨的位置。
这真是太好了！燕辞一下子笑了出来，海选之后是全国赛，最终决赛还得去首都，楼晨顺利进入全国赛，他们两人以后也算彼此有个依靠扶持，他乐呵呵准备给楼晨打电话约他出来吃宵夜庆祝一下，没想到手机刚举起来，于野的电话却先打了进来。
“于先生。”燕辞此刻高兴，连声音也轻扬了几分，于野当即就听了出来，问他：“看见名次高兴了？”
燕辞确实高兴名次，不过不是高兴自己的，而是楼晨的。
但显然，于野跟他的理解出现了偏差。
“听老师说你最近练舞很用工，进步很快，但是人瘦了不少，是真的吗？”
燕辞原本身材就纤细，自从跟于野签约之后，自己为了更上镜也一直注意控制饮食，最近开始练舞之后摄取量明显赶不上消耗速度，不过好在人虽然看起来瘦了些，但通过练舞肢体肌肉更有力量了，精气神反倒比从前更好些。
“瘦是因为脂肪练成了肌肉，老师说了，优秀的艺人注重的从来不是体重，而是体脂含量，我觉得以我现在的体力来说，开一场个人演唱会都是没问题的。”
于野笑了笑，明显不信他的话：“不过才练了一个星期舞，说得好像是练了一周举重似的，你浑身上下凑不出百十来斤肉，要是都练成了肌肉还有存在感吗？”
燕辞心说我原本也没什么存在感，不过就算给人当幕布，也好歹要当块漂亮的幕布吧？
“反正我自己感觉还可以……”燕辞歪头夹着手机，伸手捏了捏自己的胳膊，自我感觉十分良好：“要不于先生亲自来看看？”
于野轻笑，刚说了一个“好”字，电话那头忽然传来一声软糯的叫喊：“于先生，晚上吃日料好吗？”
这声音太熟悉，以至于燕辞脑子里猛地绷起了一根弦，下意识问：“于先生和容辉在一起？”
自从于野这个人出现在燕辞身边之后，原本一直骚扰燕辞的容辉好像突然消失灭迹了，如果不是因为对容辉的声音过于敏感，燕辞甚至都快想不起这号人了。
但很可惜事实就摆在眼前，于野是容辉的金主，要是论先来后到，容辉怎么也算是自己的前辈了。
说来奇怪，燕辞一直觉得自己是个佛系的人，谁跟谁在一起、谁对谁好这种问题他从来没在意过，可现在突然在于野身边听见了容辉的声音，原本高涨的情绪瞬间跌落谷底，像是一颗本该甜蜜的橙子还未成熟就被人强行从树上扯了下来，一剥开，瓤里都泛着爽。
他不知道这种感觉从何而起，整个人有一瞬间的怔愣，甚至开始思考自己为何会有这种反应。
我和于野明明只是经纪人和艺人的关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