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把人类最讨厌的事做一个排行榜，那等人一定可以排进前十名，如果瞪得人不止一个的话，那厌恶指数将以倍数形式增长，而现在燕辞坐在等候区域，内心已经抓狂地已经快要爆表，要不是偷偷背着摄影机拧大腿，只怕他都要当场睡过去。
作为第一个到场的选手，直到走进了等候区，在五号导师明黄色的阵容区域坐下来之后，燕辞才发现，原来节目组通知书上写的录制时间早上八点半只是直播开始时间，事实上从八点半到十点半都是选手入场时间，也就是说他必须坐在这里，在一堆摄像机镜头的注视下等待剩下一百四十九个选手到齐。
这究竟是怎样非人的折磨啊！燕辞在等候区坐了二十分钟冷板凳，期间在心里默唱了将近十首歌，才终于等到大门动了一下。
“hello！”
人未到声先至，燕辞立马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对门口进来的人微笑着说：“你好。”
“哇，原来这里面别有洞天啊，我在外面选导师的时候还以为门一打开就是宿舍的床呢。”
来的是一个扎着五颜六色脏辫、画着欧式大浓妆的女生，听声音就知道性格特别豪爽，人家刚见面都是客客气气握手，她倒直接上前跟燕辞撞了撞肩膀，爽朗笑道：“我叫舒一欢，北部赛区的，凌晨刚下飞机，妆都没补就过来了。”
她朝燕辞晃了晃手里的化妆包，大马金刀地往燕辞身边空座上一坐，说：“刚才在大屏幕上看到我的脸都油成灯泡了。”
“我叫燕辞，其实你的妆当面看还好，只是镜头太高清了。”燕辞犹豫了一下，还是试图提醒她：“那个……你选的几号导师？”
舒一欢正在补眼线，闻言手都不抖地回答：“四号，我看简介估摸着是郁星火，我玩摇滚的，跟他风格对路，你呢？选的谁？”
“我学作曲的，选的五号导师。”燕辞指了指四号导师所在的大红色等候区，对舒一欢说：“我们好像要按自己选择的导师分开坐。”
“啊？”舒一欢扭头看了看，毫不在意继续补眉毛：“没事，反正现在没人，咱两还坐那么老远多尴尬，我先在这坐会，待会人多了我再过去。”
她握着眉笔转向燕辞，问：“你要不要也补补妆？”
燕辞哪里会化妆，平时最多参加活动的时候涂个唇膏就顶天了，只有偶尔几次上电视才被化妆师摁着化过妆，眼下一只眉笔陡然伸到眼前，他只能往后微微退了一步，摇摇手道：“不用了吧，我没怎么碰到脸。”
“也是，你妆挺精致的，不凑近都看不出来。”舒一欢收了眉笔，仔细打量了一会燕辞脸上的妆容，毫不吝啬地称赞：“你这眼妆好特别啊，怎么画的？教教我呗。”
燕辞“啊”了两声，早上骆昭给他化妆的时候他一点也没注意，只记得骆昭一直让自己眼睛睁开别闭，但是画内眼线的时候燕辞双眼还是眨成了信号灯。
他叹了一口气，懊悔自己当时但凡多观察一会，也不至于现在哑口无言。
“我这妆不是自己画的，等回去我问问，下次告诉你。”
“行，不急。”舒一欢抿了抿嘴上新补的口红，终于满意地把化妆包收了起来，非常自信地对着距离最近的摄像机摆了几个ose，问观众：“补完是不是好看多了？”
现场没有观众，看直播的粉丝都被屏幕隔绝，自然是没有人能回应她，唯有燕辞非常配合地点点头。
就在此时，门外突然涌进好几个选手，这种大型集会就是这样，要么半天不来一个，要么就扎堆来，空旷的等候区骤然热闹起来，这波来的几个都是在选秀场上摸爬滚打好多年的老手了，虽然迟迟没有出道，但调动调动气氛却是轻车熟路，不仅知道该怎么追着摄像机给自己增加镜头曝光，更是犹如交际花一般满场打招呼，从他们进门起往后半个多小时里，燕辞被他们拉着做了无数轮自我介绍，说得嘴皮子都要冒火星了，才终于在余光里扫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看得出来，楼晨今天也是精心打扮过的，和燕辞一样，楼晨也属于骨相好看的那一类，比燕辞更优越的是楼晨的好看更加外放，他的五官十分深邃，尤其是挺立的鼻梁和恰到好处的颧骨，直接占据了视觉制高点，据他自己说是因为祖上有外国血统的原因，但具体混的是哪国的血就不清楚了，不过当他和燕辞站在一起的时候，其余人的视线确实会先被楼晨的脸吸引过去，然后才会注意到燕辞。
音乐学院曾有人形容他两一个是气泡果汁一个是清酒，一个外表张扬艳丽、赏心悦目，一个内里醇厚浓香、回味绵长。
从前听到这话的时候两人都没放在心上，如今在比赛场上骤然相遇，倒真有了些果汁对清酒的意味。
楼晨也看见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