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鸰的话音落地，兰若寒摇扇的手都顿住了。
片刻之后。
兰若寒才又慢慢地晃了两下玉骨扇，但显然已经不像先前那般优游自在了，长叹了口气，目光微凝，似是在回忆一般，缓声说道：“人生因缘际会，实在是难以揣测啊……”
“想当年，如若不是你被赶出京都，也不会正巧救下我与老廖。”
“得亏你是个心软的啊……”
萧鸰垂下眼，不轻不重地驳了兰若寒的话：“早说过了，本王行事绝不心软，救下你们，也只是为了帮本王自己罢了。”
兰若寒叹息道：“我还没见过做了天大的好事，却怎么也不肯认下的人。”
“你算是第一个了。”
萧鸰抬头看向兰若寒，问：“这算什么天大的好事？”
兰若寒就说道：“你救了两条性命啊——俗话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呢——你这可不是一下便堆起来了十四层的功德了吗？”
“这如何还算不得是天大的好事呢？”
萧鸰再看向铺放在桌上的那张邀帖，声音是淡淡的，话语之间却是藏不住的沉重：“可因本王而死的人，又何止两个……”
至今萧鸰都还记得清清楚楚，从前在东宫侍奉的那些宫人们，是如何一个个在他眼前被处死了的。
分明血色满宫，却连哭啼声都不许有。
这就是他的功德吗？
萧鸰收紧手，他从来都没有放下过。
兰若寒见萧鸰这样，也不敢再把话往那上面引了，只能摇着手里的玉扇，斟酌着说道：“你要是真准备回京都去呢，只有司棋和司画那两个小丫头，定然是不行的。”
“不如我也就道给你腾腾地方吧。”
萧鸰扬眉问道：“怎么，你也想走？”
兰若寒收起扇子，叹气道：“你看你，一心就扑在你家那个谁谁……身上，也不管我们这些人的死活。”
“你就没看见么？你家那谁谁……看我的那眼神，都快把我给戳个对穿了！”
萧鸰听这话，心里说不上来什么感觉，却下意识地弯了弯唇角，察觉到之后又立即抿住了，轻咳了一声，替许厌解释道：“他……是战场上杀伐决断的人。”
“自然多少带着些锐气，或许是你想多了。”
兰若寒听不下去了，拿着扇子就起身要走，摇头道：“我算是看明白了——你们俩压根就是一伙的，我这个当部下的，就不跟你们俩掺和了。”
萧鸰问：“真的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