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舍内没有其他人,闵危双手枕着后脑,躺倒在床榻上。

    那天的雨幕下,他被“同伙”殴打,整个人被他们反复踢踹,身上的骨头和散了架似的,他翻滚着挣扎,甚至求他们不要再打他了。

    为什么?不过是因为他的长相,他能得到比他们多的施舍,或是一两个铜钱,或是一个馒头。

    他懂得利用自己的外貌,再加上一点儿适可而止的可怜态,引得路人对他怜惜。

    闵危经受过许多的挨打,他原想忍一忍就过去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却不想被一个披着赤狐披风的女子所救。

    她低笑道:“你可要和我回家?”

    他是要拒绝的,只是还不等他说话,她就说:“红萧,把他拎到马车上。”

    “不……。”他呜咽的声音淹没在蒙蒙春雨中。

    在马车上,那方窄小的天地间,他缩在角落处,一动不动,思绪混乱。

    后来马车停下,他被高个侍女拎下马车。周围是欣喜的欢迎声,他拘谨地站在一边,抬头却看见了“威远将军府”的门匾。

    原来救他的是威远将军府的小姐。

    他原先抗拒的心态悄然发生了转变,这兴许是一个契机。

    ***

    闵危趴在昏暗的床底下,听着外边的轻.喘,他的双眼瞪得通红,死死盯着眼前不断辗转的两双脚,一双黑色长靴,另一双是红色小巧的金镂鞋,白皙纤弱的脚踝上还挂着一串金铃铛,叮叮作响。

    痛苦、压抑、仇恨充斥着他的脑海,伴随着衣物剥落的嘻索声,他的利齿紧紧咬住自己的下唇,眼角有泪水滑落,衬得那猩红的凤眼阴鸷而可怜。

    终于,在一阵呜呜声后,一双莹白皙良的脚踩到了地面上,她轻声唤道:“危儿,出来。”

    声音淡漠,带有一丝喜悦。

    闵危从床底爬出,看到刚才进门的矮胖男子已经死在了床上,他的身上没有衣服,袒露着肥胖的身体在红床之上,眼珠几乎要爆出,张大着嘴,嘴角还有鲜血流出。

    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惨死之景,但仍然愣在原地。

    冰肌玉肤的貌美女子毫不在乎地捡起地上的纱裙,当着闵危的面穿起来,等穿戴好,她才道:“我们该走了。”

    “是,娘。”他闷声应话。

    不过逃离半个时辰,死在床上的男人被发现了。

    夜晚,树林深处,滢月高挂。

    “娘,怎么办?”闵危依偎在女子的怀里,尽管她的身上有令他作呕的脂粉香气,他也不想松开。

    女子显然也有些惊惶,远处火光微闪,野狗的吠声越来越近。她低头看了眼自己瘸了的右脚,掐着闵危手臂的力道也越来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