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正浓,高山之上,冷风刺骨。石洞中的避风处,莫千采和吴潇潇两个人互相倚靠,都睡着了。凡尘俗世,天遥地远,只需记得:今晚有今晚的安稳,明日有明日的凶险,江湖本多山穷水尽,却时时藏以柳暗花明。

    希望不灭,曙光已现。

    吴潇潇迷迷糊糊地先醒来。朝阳升起,石洞里也消尽昨夜的阴暗,可以看到遍地都是细碎的石子,硌得浑身都酸疼。她发现旁边的莫千采还没有醒,便悄悄站起来往悬崖边上走去。晨曦是清澈而柔和的,晨风微凉,却能把愉悦漾到人心里去。吴潇潇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觉得此时此景真是心旷神怡。然而,很快,昨天的恐怖场景开始在她脑海中反复再现,挥之不去,甚至与老人交战的一招一式,都历历在目,毫不含糊。

    好一会儿,她回过神来,才注意到地上已没有老人的尸体,就连流淌的血水也不见了。难道他在装死?吴潇潇倒吸一口冷气,后悔没上前察看。若真被老人侥幸逃脱,届时敌暗我明,可就防不胜防了。

    吴潇潇意识到这个问题后,转身回石洞去找莫千采,准备告知并与他商议此事,没想到这家伙居然还没醒。她走到莫千采身旁蹲下,轻轻拍了拍他的脸颊,刚想说:“太阳到晒屁股了,还睡呢!”却突然发现他的脸很热,再一摸,额头也烫得吓人。

    原来从昨天晚上开始,莫千采的精神就不太好,只是那时吴潇潇自己情绪低落,止不住地哭,所以无暇顾及他的感受。现在病情加重,导致高烧,这荒山野岭的,她一个人该如何是好?

    他为了救我,急忙慌地赶来,甚至未等重伤痊愈,如此真心待我之人,就是遍寻世间也没有几个。

    “我好像真的……有点离不开你了。”吴潇潇喃喃自语道。

    石洞幽深,虽没有分岔路口,不会迷路,却一直弯弯绕绕,如蜿蜒盘旋的曲线。吴潇潇想出去找点凉水,给莫千采冷敷一下,好不容易才看见出口。此时天已经完全亮了,初生的太阳照得花草树木全都暖洋洋。然而,她刚出洞口,就被两把明晃晃的利剑就拦住了去路。

    果然守着树桩抓兔子,一抓一个准儿。吴潇潇不得不自认倒霉,离家以来没遇上过好事。只见洞口两个中年男人手持长剑肃立,他们面容黢黑,浑身肌肉,目光尖锐,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的江湖打手,而自己却手无寸铁,以一敌二,实在冒险,并非上策。但她不能逃,莫千采还等着她回去救命,更不能引狼入室,那样只会被当作蚂蚁捏死。不如早早探清来路,若侥幸存活,日后报仇也有个地儿。

    “两位大哥,这是干什么?”她尽量平和,却毫无惧色。

    “你是谁?”其中一个年长的汉子问道。

    “砍柴的。”吴潇潇随口编了个身份,然而她的演技确实不怎么样。就连三岁小孩都知道,两把大刀架在跟前,寻常百姓人家砍柴的村妇说话绝不会如她这般从容不迫,坚定有力,听起来不像是砍柴的,倒有可能是砍人的。

    两壮汉:“……”

    不过他们此时也无法分辨,也许是一边砍柴一边砍人也未可知。